[獾与蛇][Chapter 6]境之彼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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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x YagaKimi

獾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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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境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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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ross the Mirage(1)


七海灯子在床上转醒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似乎不是个好梦。她一边穿衣一边试图回想,却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细心掸去蓝底白纹领带上的灰尘,她将拉文克劳的领带系上脖颈,本应是熟悉至极的过程,指尖却停留在领结上微微发怔。


——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些事物不在它应在的轨道上。


对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她恍惚了片刻,随即将这份不对劲感归结到方才所做的梦上。


——那好像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我大概是还没完全醒来吧。


洗漱完毕,她迈出大门。不对劲感烟消云散,她深深吸了口气,轻快地走下旋转楼梯,来到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


“灯子!你可算下来了。”多丽丝·塞尔温从扶手椅上起身,“等你好久了,一起去吃早饭吧?”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七海笑着迎上去,多丽丝也笑着调侃她:“女学生主席大人,你这样可不行啊。”


“多丽丝,竞选现在还没结束呢。”七海嗔道。


“你可是有史以来支持率最高的拉文克劳级长,哪有不当选的道理?”多丽丝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松点,肯定没问题的。”


“那就托你吉言了,”七海领着二人走出休息室,“假如我竞选成功,这个女级长的空位还得你来补上。”


“放心吧,我会全力辅佐你的。”多丽丝与她碰了碰拳。


“说起来,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论文写完了吗?”七海转了个话题。


“那个——别提了,我真想往那个大鼻子教授的鼻孔里丢十个泥巴虫……”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两人与一群斯莱特林学生打了个照面。领头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生,眼神锐利地扫过她们,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步。


擦肩而过后,多丽丝奚落道:“你瞧他们,那群斯莱特林,下巴都快抬到天花板上了,路都看不见了吧。”


“摔一跤最好。”七海接道,两人相视而笑。


屋外阳光被城堡窗户分成一格格的方块,整齐地排列在地上。七海从中穿行而过,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心愉快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能随鸟鸣起舞。


——真好啊。


她希望这样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


永远不要迎来终结。





※ ※ ※





小糸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镜子只有巴掌大小,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而竖在床头柜上,看似是被某种固定咒定在原地。


她花费了一点时间回忆,想起来这是自己收藏的双面镜之一。


——可是为什么会固定在这样一个奇怪的位置?


她解除了固定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何地、又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做。


——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行星脱离运行轨道,沙漏被搁置在无重力空间,爬山虎失去支撑、软绵绵脱落在地。


甩了甩头,她打开抽屉,想将镜子收回原处,却惊诧地停住了手。


——不在。另一面镜子不见了。


她当即开始翻找书桌的每一个角落,却在哪个抽屉都没有发现另一面镜子的踪影。她又扑向床下的抽屉和衣柜,紧接着是各个收纳箱和洗手间,甚至连柜子的顶上她都查看了一遍——没有,哪里都没有。


就在小糸侑陷入无限困惑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她打开门,发现日向朱里穿着魁地奇队服站在门外。


“哟,侑!”朱里探头进来,“咦,你房间怎么这么乱?”


“我在找我的双面镜,”侑回答,“另一面不见了——你有看见吗?”


日向朱里耸了耸肩:“你最好快点,我们今天有早训,你还记得吗?”


“早训?”侑拍了拍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回到脑袋里来,“哦,当然——”


“——等等!”她忽然又见鬼似地转过身来,瞪着日向朱里道:“你怎么进来的?”


“啊?”朱里糊涂了,“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啊?”


“不、不是,我是说——你怎么进赫奇帕奇地下室来的?”


这下轮到日向朱里像见鬼似地看着她。


“你没发烧吧,”她说着,伸手贴了贴侑的额头,“我们在格兰芬多塔楼啊?”


小糸侑呆呆地张大了嘴。转过头,她从穿衣镜里看到了系着猩红色领结的自己。


“这不可能,”她脱口而出,“我明明是……”


“是什么?”朱里皱着眉看她。


“……嗯?”侑茫然地扭过头,“是什么来着?”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朱里弹了下女孩的额头,“快点换队服吧,我们要迟到了。”


“喔,好……”侑慢吞吞地应了,开始把猩红色的魁地奇队服往身上套,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究竟是哪里?是哪里不对?


她盯着那面落单的双面镜,最后还是将它揣进了兜里。





※ ※ ※





今天是个大晴天,霍格沃茨城堡礼堂的天花板却是一幅雨景。七海灯子边嚼着香肠边看着头顶不断冲刷的雨滴,纳闷起来:“多丽丝,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礼堂的天花板和外面的天气不一样。”


多丽丝正在喝汤。闻言,她也抬头看了看:“真的哎,好奇怪。”


“今天外面是晴天没错吧?”


“是啊,”多丽丝擦了擦嘴,“我还打算去看看拉文克劳魁地奇队的早练呢。”


“你只是想看望安德鲁吧,”七海调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哦。”


多丽丝脸红了:“别这样……你要跟我一起吗?”


“行啊,”七海匆匆吃完了盘中最后几口食物,“免得你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过去。”


通往魁地奇球场的路并不漫长,六、七分钟的脚程就到了。七海灯子仰视着球场上方飞舞的身影,奇道:“怎么格兰芬多队也在?”


“拉文克劳一直跟他们一起早练啊,”多丽丝回答,“反正两队各一半场地,互不打扰。”


“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过来呢。”七海边说边将手插进兜里,而后“哎哟”一声抽了出来:“什么东西——”


她迟疑着把手又伸回去,从长袍的外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


镜子是椭圆形的,质地古朴,整体只有巴掌大小,拿在手心可以感受到明显的热度——这就是刚刚吓了七海一跳的原因。她皱着眉头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跑到我口袋里来的?”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多丽丝有些意外,“这好像是面双面镜哎,还挺珍贵的。”


“不是,我从没见过它。”七海把镜子翻过来,背面的花纹并不繁复,却很有韵味。


“不是就扔了吧,估计又是你的哪个爱慕者偷偷塞给你的。”多丽丝趁机将在礼堂的份调笑了回来,七海却没空回应她——她反反复复摩挲着镜子,下意识地觉得很不对劲。


——哪有人能在她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把这么大一个东西塞到口袋里?莫非是洗衣服的家养小精灵落下的?可家养小精灵在霍格沃茨来去自如,需要这种东西吗?


她走向场边的垃圾桶,想要依言丢掉这面镜子,手指却紧攥着,怎么也松不开——不对劲感越发强烈了。


——我不应该丢掉它。明知道很奇怪,七海还是这么想。这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她重又打量起这面镜子,想看看镜身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她还没看出个所以为然,多丽丝就已经在身后叫了起来:“灯子,回去吧,我刚想起我有东西落在宿舍了,得在上课前拿到才行。”


“哦,好吧。”七海重又将镜子揣回兜里,转身追上了多丽丝·塞尔温的脚步。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到半分钟,小糸侑驾着扫帚降落在场边,吃惊地发现自己裹在衣服里的双面镜发热了——这意味着另一面镜子此时此刻在方圆五百米以内的地方。


“朱里,我想早退,”她晃了晃手中的镜子,“另一面镜子好像在附近。”


“你找镜子入魔了吧,”朱里将扫帚把戳进地面,“放出来的金色飞贼还没捉到呢,你早退了谁来抓啊。”


说罢,她努了努嘴。仿佛与此响应一样,空旷的场地中划过一道金色的流弧。


“……好吧。”侑只好将镜子重新裹好,暗暗盘算着早练结束再去找也不迟——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训练的时候将双面镜遗落在更衣室之类的地方了。


——然而并不是。


训练结束后,小糸侑对着已经彻底凉透的镜子发愣。


镜子不热了,这说明另一面镜已经离开了方圆五百米之内——也就是说,镜子在某个人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潜入她的宿舍,却只偷了一面镜子?


“喂,朱里,”她拽住棕发女生的胳膊,“刚刚格兰芬多没有人过来球场的吧?”


“没有啊,怎么了?”朱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就是拉文克劳那边有人过来了。侑迅速得出了结论。


“阿隆!”她气喘吁吁地敲开了拉文克劳队的更衣室,“你们刚刚有人过来探视吗?”


拉文克劳队的守门员阿隆·沙克尔衣服换了一半,很是窘迫地遮了下身体:“是有人来过,怎么了?”


“是谁?”侑急切地发问。


阿隆想了想:“多丽丝·塞尔温和七海灯子。”


“谢了!”侑旋风似地跑出了更衣室。


——多丽丝·塞尔温和七海灯子,很可能是这两人身上携带着另一面镜子。七海灯子,七海……七、海、灯、子。小糸侑反复咀嚼着后一个名字,觉得莫名熟悉。


这是个日本名字,霍格沃茨的日裔那么少,她应该是有印象的,怎么偏偏想不起来样貌?


——七海灯子、七海灯子。


说不出为什么,但小糸侑就是觉得,镜子在她的身上。


——七海灯子,你是谁?


她奔走在城堡的旋转楼梯上,镜子的热度越来越明显——她在接近目的地。侑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四楼的阶梯,穿过走廊两旁林立的盔甲,跑过一个又一个的教室,感受到镜子开始发烫。


经过魔咒课教室之后,她的面前迎来了一波人流,似乎是刚刚下课、正在往回走。侑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不小心踩了一个男生的脚、撞到一个女生的书、经过一个黑发女生的身侧——


她不自觉地停住了。


一股奇异的感觉攥住心脏,逼迫她缓缓地转过了身。


人流已尽,她站在空旷的走廊上,将那名黑发女生秀丽的面庞收入眼底——


——她与她一样停下了脚步,也与她一样凝视着对方。





※ ※ ※




“希斯汀,你这回可是做了件糊涂事。”老人吹着杯中热茶,声音苍老有力。


“父亲,这话怎么说?”希斯汀盯着卢瑟福德家主的眼睛,“您该不会觉得,她们真的能通过试炼吧?”


金·卢瑟福德放下茶盏,尖锐的眼神穿透镜片,将女儿眼中的自负与骄傲看得彻底。他微微叹气,道:“所谓‘试炼’,说到底是为了让人通过才会被设计出来,谁能说得准呢?”


“不可能的,您多虑了,”希斯汀笃定地笑,“‘拉文克劳的试炼’是借助罗伊纳·拉文克劳遗留在分院帽里的思想碎片所构筑的,一个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的分家人和一个赫奇帕奇是绝无可能通过的。”


老人不置可否:“你知道‘试炼’的内容是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希斯汀反问,“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人挑战过直系继承人了,之前的挑战也没有留下文字记载。”


卢瑟福德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我来告诉你吧。‘试炼’是一个因人而异的幻境,若是内心不够强大的人,连自己身处幻境都不可能发觉。七海灯子心魔重重,这从她眼里就可以看出来,但你可不要小瞧了她身边的那个女孩——我有预感,那女孩会成为七海的钥匙。”


希斯汀有些不屑,但不敢明显地表露出来,只喝了口茶:“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看着吧——这两人究竟会不会从‘试炼之间’里走出来。”


“是啊,”老人宽容地笑了,“我们就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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